里。
“你为什么帮我?” 我忽然开口,齿轮在掌心转动,“就因为父辈的交情?”
顾承砚低头翻开修表笔记,我看见里面夹着半张举报信草稿,爸爸的字迹里夹杂着另一种笔锋 —— 和顾明修在黑板上写的板书一模一样。“我爸说,当年的举报信有三页,” 他声音轻下来,“但档案里只有两页,第三页…… 被人涂了。”
放学后的思源楼静悄悄的,我躲在档案架后,借着手电筒的光反复看举报信复印件。第二页末尾被修正液涂白的地方,边缘有爸爸笔尖划过的痕迹,像道未愈的伤。顾承砚不知何时站在身边,手里举着个小玻璃瓶:“试试这个,或许能让字显形。”
他蹲下身,指尖捏着滴管轻轻滴落液体,我闻到淡淡的化学药剂味。泛黄的纸页上,被涂掉的字迹慢慢显形:“明修兄主动承担管理责任,愿以停职换建明继续任教。” 我盯着这行字,喉咙像被人攥住 —— 原来爸爸当年没被开除,是顾叔叔用自己的前途换了他继续任教的机会。
“第三页呢?” 我抓住顾承砚的手腕,触到他内侧的钟摆纹身,和我后颈的一模一样,“档案里为什么没有第三页?”
他没回答,只是翻到修表笔记最新一页,上面画着钟楼机械图,角落标注着:“1998.12.24 建明叔设计双摆钟,明修叔刻齿轮。” 阳光从琉璃窗斜照进来,在他睫毛上投下齿轮状的影子:“我爸抽屉里有枚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‘砚秋’,和你的钢笔一样,笔尖有裂痕。”
晚自习铃声响过,我站在钟楼顶层,看顾承砚修复好的手表重新走动。10:15,指针正对着机械钟的方向,那里曾是爸爸和顾叔叔并肩工作的地方。
“当年他们设计了双摆钟,” 顾承砚指着机械室顶部的两个钟摆,“一个刻‘建明’,一个刻‘明修’,就像你的钢笔和我爸的怀表,看起来是分开的,其实齿轮都连在同一根轴上。”
我摸着手表内侧的刻字,忽然想起爸爸临终前的话:“砚秋,去钟楼找戴银表的人。” 原来不是让我找仇人,而是让我找故人。顾承砚的修表工具整齐码在桌上,每枚齿轮都刻着不同的字母,合起来是 “-0723”—— 和爸爸工作证编号只差三个字母,那是他们共同的密码。
“你早就知道我们的关联。” 我轻声说,“从看见我钢笔裂痕的那一刻。”
他低头调试钟摆,背影和照片里爸爸的身影重叠:“第一次在钟楼遇见你,我就认出了笔尖的弧度 —— 那是建明叔独有的笔法,和他画齿轮时的弧度一模一样。” 说完,他转身递给我枚新齿轮,上面刻着 “唐砚秋 2023”,“用来替换你扫帚勾坏的那个,这样齿轮转动时,就有你的名字了。”
放学时,我在教室门口看见顾承砚走向教师办公室,一本修表笔记从他口袋里滑落。弯腰捡起时,我看见里面夹着张红色收据 ——2018 年春节,顾明修以 “匿名善人” 名义寄给我们家的红包,收款人是妈妈的签名。原来这些年,顾叔叔一直在默默帮助我们。
“砚秋?” 妈妈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,她提着清洁工的工具桶,腕上戴着爸爸送的旧手表,表壳内侧刻着 “明修” 二字。阳光照在表链上,那些年我看见她躲在厨房抹眼泪的夜晚突然涌上来 —— 原来她的悲伤里,也藏着对顾叔叔的感激。
“走啦,回家吃饭。” 妈妈擦了擦手,从口袋里掏出个馒头,“今天顾主任说,钟楼的机械钟需要人照看,给我涨了工资。” 她笑得很轻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温柔,那是我很久没见过的表情。
深夜的《致爱丽丝》再次响起,我坐在机械室的齿轮箱旁,看顾承砚专注地修复双摆钟。他的指尖在齿轮间游走,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歌,一首关于父辈的友情、牺牲与等待的歌。
“你知道吗?” 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柔软,“建明叔在举报信里写,他最遗憾的是没给你买块新手表,而我爸的怀表链上,一直挂着你小时候摔碎的钢笔尖。”
我鼻子一酸,想起爸爸临终前塞给我的纸条,边角还带着焦痕:“去找顾叔叔,他会告诉你钟楼的秘密。” 原来所有的误解都是时光埋下的伏笔,所有的怨恨都是为了让真相到来时,更让人热泪盈眶。
当双摆钟的齿轮第一次同步转动,我把自己的钢笔和顾承砚的手表并排放在一起。笔尖的裂痕与表壳的凹痕严丝合缝,就像两个被岁月分开的钟摆,终于在时光的长河里,找到了共振的频率。
窗外,老梧桐树的影子在钟楼墙上摇晃,像在书写无人知晓的故事。我知道,明天的阳光会照亮思源楼的档案室,照亮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。而我和顾承砚,终将沿着父辈的足迹,在齿轮与钢笔的交响中,揭开钟楼里未拆的信,续写属于我们的故事 —— 一个关于误解、和解与传承的故事。
第三章:《树洞时光胶囊》
暴雨在晚自习结束时突然砸下来,我抱着扫帚往宿舍跑,路过操场时,老梧桐树的枝叶在风里疯狂摇晃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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